醉人

邱黄

那一次他告诉我后会有期,可是相距这么远,我们怎么才能够再见。


是雪。

束河的冬天很少会下雪,忘记来镖局几年了,可见到雪的次数还是屈指可数。

还记得在连家屯见的雪可多了,每年冬天都下雪,也只有这种时候柏叔用喝酒暖暖身子这种蹩脚的理由才能让我少唠叨。

一下雪地面容易打滑,磕着碰着的人多了去了,只要是连家屯的人都愿意来找我这个骨科大夫,九经堂在冬天总是生意好得不得了。

我伸出手试着接住这些久违的朋友,看着它们在手里化成一滩水,忍不住笑了起来。

过年镖局也放了长假,秋月姐带着糊糊和当家的回广东老家了,青橙和敬祺也先后回了青州和汉中,小雪绒终于愿意叫恭叔爹了,恭叔收到信的时候兴奋得整宿整宿睡不着,最后备了匹快马去仙灵找她们母女俩团圆。镖局里只剩下我和八斗了。

人少了总归是冷清些,这雪下得实在也是应景,想着他们一个个成双成对团团圆圆,搞得老子也心痒痒了,真是去他奶奶个溜溜球。甩了甩手上的水,回房。

中午八斗叫我吃饭,我还在调着香粉,

“璎珞,开饭了,还在这整啥玩意儿啊?”

八斗捧着饭碗在窗户前盯着我,虽然也不是什么大事,但还是有点心虚,

“来了,来了,别催了。”

说着把窗户关起来,香粉也就先放在一边。饭桌上八斗嘀咕着什么菜价又涨了,秋月姐恭叔他们都什么时候才回来,说着说着又把话题扯到单身这件事上,

“哎,璎珞,你说咋就我们俩找不到伴呢,连恭叔都有个仙灵公主,我想赚钱娶媳妇儿,买个大四进院咋就这么难呢?”

“诶诶诶,那是你,我可是有很多人追的好吗?有多少高富帅等着我挑呢,你知道嘛。”

八斗听到我的话撇撇嘴,

“还高富帅呢,就你这种爱情观扭曲的,我跟你说啊,是个有钱的都怕了你了。”

听到这话我可就来气了,

“什么意思啊,蔡八斗,什么叫怕了我了,那是他们没长眼,配不上我。”

看我好像真生气了,八斗也不想争下去,

“是是是,没长眼,配不上,满意了吧。”

“哼,这还差不多。”

有个台阶下这话题也就结束了,八斗又开始讲些有的没的,我也没心思再听进去。

回了房,看见摆在桌上才调制到一半的香粉,也没了心思再去完成。那香粉是他调的,一开始只是因为他才用着,后来渐渐习惯也就不想换了。炭炉里燃烧的炭时不时发出响声,声音不大,但足够扰乱我的心绪了。

我承认,我又想起他了,从前一起放花灯,折纸鹤,去踏青…忽然都浮现在我的面前。

那一次他告诉我后会有期,可是相距这么远,我们怎么才能够再见。我一直觉得他在骗我,他说他不会留我,不想煽情,可是他最后还是避开了我的脸。嘴会骗人,但是他的动作骗不了人。

当时他如果说要留我,我大概就留在那了,这次我不用再吃毒药,可以一直给他折纸鹤,就这样过完下半辈子。

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要去找他这个想法,我的心开始砰砰跳,只是一瞬的想象,都能够让我兴奋。

我意识到我输给他了,

不论是那场比赛,

还是我的心。

第二天我一大早就起来收拾好行李雇了辆马车准备出发,临行前八斗问我,

“你真的要去找他吗?”

“那不然呢,行李都收拾好了,马车也雇好了,我还开玩笑呢,再说了,当初是你说的给我找个更帅,更有钱,更听话的,结果一个人影都没见着,姑奶奶我可等不了了。”

“好吧,好吧,那你路上注意安全,也不知道你图个啥。”

“哎,知道了,你管好你自己吧,记得守好镖局,不然大家回来拿你是问,走了。”

“驾!”我拉起缰绳,向八斗挥挥手。

马车慢慢地走着,等出了城门我才有了真的要去找他的实感。

黄一平,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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